根据2020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药材山慈菇共有三种来源,其中的独蒜兰和云南独蒜兰的干燥假鳞茎习称为冰球子。独蒜兰产于陕西南部、甘肃南部、安徽、湖北、湖南、广东北部、广西北部、四川、贵州、云南西北部和西藏东南部。云南独蒜兰产于四川西南部、贵州西部至北部、云南西北部至东南部和西藏东南部,缅甸北部也有分布。由此可见冰球子的资源分布区域较广,但是,自2019年产地价格涨破1000元大关之后,冰球子上涨势头不减,跨入2024年后,价格突破2500元,精选货达到惊人的2700元。冰球子究竟还能坚挺多久?未来行情走势将会怎样发展变化?最近一段时间,业内关注的人员较多,笔者结合产地调查与市场调研,遂成此文,以供中药材界同仁参考。
2016年以来,冰球子市场需求量开始上涨加快,野生资源被大量无节制地采挖,资源逐年减少,以云南省为例,2016年野生冰球子鲜品采集量约420吨,至2019年,采集量不到200吨,2020年,全省总采集量估计在120吨左右,2023年,楚雄州和康中药材产销协会信息中心监测的数据表明,当年云南省冰球子野生鲜品采集量仅约28吨,折算成干品,仅约5吨多一点。由此显而易见野生资源的锐减已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2021年,兰科独蒜兰属的所有种被纳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均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2021至2022年末,由于基层执法者的专业素养不到位,许多产地还未出现严厉打击乱采烂挖和加工经营冰球子的情况,而进入2023年后,一些冰球子主产区,如怒江州、大理市、丽江市、普洱市、保山市等州市,森林公安部门开始慢慢地加大打击包括冰球子在内的危害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犯罪行为的力度。据不完全统计,已有数十人因为野生冰球子被追究刑事责任,如此一来,经常上山采挖野生药材的药农纷纷放弃侥幸心理,再也不敢采挖野生冰球子,同时,多数加工商与收购商也不愿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以身涉险,最后导致野生冰球子货源直线年,云南省野生冰球子鲜品采集量仅有5吨多,其中约40%被种植户购买当做种植所用的种根,约60%被加工成药材干品,总量在500至600公斤之间。
民间最早开始冰球子栽种尝试的时间能追溯到2014年,由于资源短缺,供求逐渐失衡,价格持续上涨,一些药农尝试着将野生冰球子的假鳞茎进行人工移栽,并进行种子播种育苗试验,因为未掌握人工驯化和栽种管理的一系列关键技术,这些破冰之旅的尝试都收效甚微,2016年之后,在冰球子价格高涨的推动下,一些专门干组培工作的企业和科研机构看中了冰球子的高价格对种植户追逐财富的极大诱惑性,相继展开组培研究并获得成功,为冰球子的人工种植奠定了种源基础,从冰球子的组培苗进行炼苗与驯化的周期约一年半,种植生长周期为三年的时间来看,2020年之前组培上市并栽种的冰球子应该早就可以采挖,真实的情况是采挖的并不多,最终的原因是普遍种植并不成功,为数不多种植成功的在果荚价格居高不下的驱使下,都想把冰球子留存在地里继续生长,毕竟一个果荚就能卖到8至12元不等是相当的好的收入。如此,人工种植的冰球子上市量较小就在情理之中。
冰球子与其它兰科植物一样,对土壤酸碱度、有机质环境、湿度、光照等诸方面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在人工种植条件下,许多种植户由于不熟悉冰球子的生物习性,仅凭种植意愿和一般经验进行种植,结果导致冰球子植株死亡率较高。
据统计,在2016年至2020年间,云南省各地累计栽种冰球子1500多亩,能够最终存活下来、正常生长的不到50%,同时,绝大多数种植户采用的种植方法绝大多数都是沿用与白芨类似的方式,亩均栽种种苗数在2万株左右,株行距较大,有效株数不足,鲜品产量多在200公斤上下,按照当时的鲜品价格,亩产值约在5万元左右,而每亩投资就需要4至5万元,收益较低甚至有的严重亏损。
组培苗实现规模化生产后,种苗逐年下跌,2020年,最高价1.8元/株,2021年,一般价格为1.5元/株,2022年,跌至1.2元/株,2023年至今,苗价维持在1元左右。种苗价格的下跌,大大地降低了种植成本。
同时,部分关键技术获得突破,例如云南煜欣农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就与有关科研机构展开深度合作,充分的利用林下湿度适宜、郁闭度足够的有利条件,在曲靖市沾益区采用高密植的创新技术种植冰球子近300亩,是云南省目前最大的林下冰球子种植基地,亩均栽种冰球子种苗8万株左右,亩投资总额约11万元,据现场测算,亩均收获鲜品约800公斤,按照2023年鲜品500元的收购价格,可实现亩产值40万元。然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完成这样绩效目标的种植企业和个体毕竟是凤毛麟角,少数最好的产值也不过20万元,重要的条件还是核心技术只掌握在少数企业手中,这无疑成为了冰球子价格坚挺的原因注解。
经过详尽的调查和测算,截止2024年5月末,云南省冰球子在地生长面积约1970亩,其中,农户栽种面积约650亩,普遍亩均栽种种苗数在2万至3万株,一部分甚至低于2万株,种植企业与种植大户栽种面积约1320亩,采用高密植栽种技术的有380亩左右,其余多数在4万株上下。全省在地生长中的冰球子总株数估计约8500万株,按照单个冰球子假鳞茎10克的平均重量计算,预计最多可收获冰球子鲜品850吨,按5.4:1的折干率计算,可产干品157吨左右。
然而,这仅是理论上的数字计算,因为冰球子的正常生长年份需要三年,目前云南省在地生长中的冰球子约有50%是才种植了一年时间的,未来两年内或干旱、或病害、或虫害等因素造成的损失谁也无法预见,因此,今明两年每年可上市的冰球子干货也就在30至40吨。
冰球子自2013年开启价格上涨模式以来至今已有十一年,野生资源稀少又被纳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且有性繁殖难度大、种植关键技术壁垒重重,多方面因素的叠加导致冰球子价格连续多年走高,这样非凡的持久力超过了几乎同一时期的重楼、白芨、黄精等品种,种植供应端的技术创新不足、生产能力不够是其根本原因,同时,必须看到需求稳步增长也是冰球子价格坚挺的重要原因之一。冰球子具有清热解毒、化痰散结的功效,是丹慈胶囊、紫金锭、软坚口服液、艾愈胶囊等多个中成药的重要原料,近年来,医院诊所冰球子饮片需求大幅度增长,致使供求矛盾愈发凸显,与此同时,药监部门不断加大查处假冒冰球子的力度,正本清源,原来大量掺入冰球子中大花独蒜兰、筒瓣兰的假鳞茎不断被清除,进一步推高了冰球子价格。
云南省作为冰球子最核心的产区,从当前的实际在地生长的冰球子面积分析,未来三年之内都难有足够量的冰球子干品供应市场,市场供求严重失衡的矛盾不有几率发生全面缓解,价格有较大可能会继续维持在2000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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